復盤完愛奇藝《心居》彈幕，我們低估了當代人對社交的渴望

用戶在彈幕的互動量，《心居》是平臺平均五倍以上。

“一起看”讓異地親友也能同頻觀影，所有用戶每天的“陪伴時間”超過三百萬分鐘。

使用“一起看”的用戶，一半以上第二天還會再用。

……

“過去習慣把‘互動’貼給年輕人，如今25-35歲甚至更高年齡段的用戶，更愿意邊看劇邊互動。”愛奇藝產品經理初安看來，“純看數據占比，25歲以下用戶參與彈幕的熱情好像弱了，但實際卻是因為更高年齡段用戶的互動行為在顯著增多。”

這一點在愛奇藝熱播劇集《心居》《人世間》等現實題材內容中，表現得更為明顯。

像《心居》這種有著鮮明的地域特色、生活氣息和現實關懷的作品，似乎每個人都能在劇中看到自己的生活。大家紛紛在彈幕、評論表達感悟，還有不少人發布“角色彈幕”，完全代入到角色的立場與處境，說出自己的觀點。

種種細節顯示，和我們直覺的認知不同，忙碌的當代人并沒有把影視綜等節目當成是填充“碎片”時間的“白噪音”，《心居》這類好的內容作品的出現，反而激發了大家尋求更深層次的沉浸式體驗，尋找情感共鳴。

用初安的話來說，“用戶對沉浸式體驗的追求背后，也許正反映了人們對情感的永恒需求。”

“入戲”和“出戲”：多維生活帶來多重觀劇需求

“在家帶孩子，在外做打工人，感同身受！”

“在大城市奮斗，突然的無力感確實很傷”

“都是為了孩子，一個人奮斗的孤單誰經歷誰懂。”

《心居》的彈幕里有著許多心疼馮曉琴的聲音，不少同樣在異鄉工作的人，表示特別理解她的難處。

彈幕的實時性、互動性，使其已經成為用戶與內容互動最直接的方式。而在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里，彈幕卻是被當成影視內容的“干擾物”，用網友的話說，放眼望去都是“沒營養、無厘頭、甚至低俗內容……”

從最初的新鮮，到被厭惡，再到成為一種氛圍，如今變為習慣，短短幾年，彈幕在不同人群中的“價值”持續變化。這也是初安所在團隊一直思考的問題：時至今日，彈幕究竟該扮演怎樣的角色？當彈幕成為一種互動習慣，用戶依賴的到底是什么？

“《心居》參與彈幕互動的用戶占比高，比平均大概高五倍以上。尤其高能片段，彈幕分享欲更強，能明顯看到數據的變化。” 通過反饋觀察用戶需求，這是每個愛奇藝互動產品經理的重要工作之一。

例如《心居》中的每頓“家宴”的對話、每次大的爭吵、顧清俞選擇與展翔在一起等這些段落，彈幕互動強烈。這些高能片段，或有情節的巨大轉折，或有與之對應的情感激變。觀眾們或許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映射在劇情中，有人發彈幕驚呼，有人提問，有人自我感嘆。

愛奇藝彈幕運營瑞池也觀察到，“不管是哪個角色的視角，觀眾都很愿意帶入，比如不同角色彈幕的使用量幾乎都是數量均等的，也就是說只要我們看劇，你在每一幀的畫面上，都可以看到不同角色之間的代表的觀點是在不停的互相碰撞的，很難出現一邊倒的情況。”

許多關乎我們個人生活的體會，在劇情的加持下逐步形成公共話題。這種表達往往是本能的、自覺的、感悟式的，更能真實地反映用戶在觀看剎那間的情感狀態，彈幕也借此成為新的“社會觀察室”，映射的是當代人對互動的深層需求。

這與過去近20年來中國高速的城市化進程息息相關。大量人涌入大都市，遠離鄉土和家族，單槍匹馬地在時代的浪潮中去博得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在這一過程中，我們脫離了原本的熟人社會，建立起完全受自己掌控的小世界，品嘗著難得的“孤獨感”；卻也不得不用自己有限的智慧和體力去應對來自陌生人社會的不確定性，從而時常在不經意的瞬間，感到悵惘、無力和抑郁，對“陪伴感”又形成了剛需。

這樣的多重需求折射到觀劇行為上，就形成了當代觀眾多維度的觀劇需要：

一方面，我們希望劇情給我們營造的夢境愈發真實可感，能夠讓我們最大程度地“入戲”；另一方面，我們又希望能夠在“出戲”的層面，與其他觀劇者實現恰到好處的交互。

在彈幕這種互動方式中，用戶既能沉浸在劇情中，又能與其他人溝通彼此的感受。在“獨立感”與“陪伴感”的中央，彈幕正在成為平衡這兩種需求的杠桿天平。

交互與沉浸：技術進步引發生活方式新想象

初安表示，受到觀眾青睞的觀劇產品基本分為兩種：一是能讓觀眾之間進行互動交流、從而強化觀眾情感體驗的產品；二是能夠幫助觀眾更深入地沉浸到故事中的產品。

“某種程度上，內容是一面鏡子，大家喜好不同，本身并沒有特別絕對的好壞標準。我們希望通過互動產品，大家能夠更好地觀看，建立或加強和其它人的情感連接，在內容中被關照，滿足真正的需求。”

在這一目標下，一年多前，初安和瑞池負責的新產品“一起看”正式上線，讓分隔兩地的人也可以同時觀劇。

談到“一起看”，初安說，以前為了和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友彼此陪伴，兩個人不得不用各自的設備打開同一集電視劇，共同倒計時，同時按下播放鍵。這也成為了開發“一起看“的一個出發點。現在，用戶只要把“房間”鏈接分享給好友，就能一起同步看劇。異地同步觀劇有了新的解鎖方式。

“剛上線時，只能豎屏觀看，甚至還不能同步調整進度。”初安回憶道。但就是這樣一款有些“粗糙”的產品，觀眾反饋很熱烈，產品經理們陸續收到各種鼓勵、建議、加油，它也一度成為每周反饋量最多的產品。

“‘一起看’可以說是和用戶一起成長的產品，許多觀眾都談起自己在客廳里父母一起觀劇的童年回憶，至今想來還是令人非常感動的。” 瑞池回憶說。

初安和瑞池也欣喜地發現，在多樣化的觀劇需求得到滿足后，觀眾也愈發熱情地參與到觀劇氛圍的營造當中，進一步強化了觀劇過程中的“社區感”。在近期對彈幕氛圍的治理中，愛奇藝上線了“桃桃鑒定官”，邀請觀眾參與到對彈幕不良內容鑒定中，取得了良好效果。

隨著彈幕質量提升，用戶在彈幕中的互動意愿和互動量顯著增長，彈幕日均互動量破千萬次。2022年一季度互動量環比增長了51%，觀影用戶中，參與彈幕互動的的用戶占比環比也增長了41%。

今年“一起看”升級為“一起聊”，功能越來越強大，使用的人也越來越多。不斷推陳出新的互動產品，或許無法讓每個人都滿意， “但即使只關照到一小部分人，也可能觸發新的情感聯接。”瑞池說。

隨著大家對于沉浸感、參與感越來越強烈的需求，愛奇藝也一直探索著互動的新可能。

而這些新可能，也時刻反哺著作品和技術。

互動影視《黑鏡》《愛情公寓5》，多少人不停刷劇就是為了解鎖更多劇情線。根據初安的觀察，觀眾對于這些互動內容的參與熱情很高。而他們的下一步目標，是用技術的不斷革新，帶來突破性的沉浸感體驗。

《心居》結尾留下了一個開放式的結局，在引人遐想的同時，也有不少觀眾躍躍欲試，產生了想要把故事往前再“推進一步”的沖動。

“如果讓我選擇，我會……”劇中人物面臨選擇和糾結的那一刻，也是觀眾創作欲和想象力最高的那一刻，如何回應這種需求，值得我們進一步探索。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